你們所有勞苦擔重擔的人哪,到我這裡來吧!我必使你們得安息。我心裡柔和謙卑,你們應當負我的軛,向我學習,你們就必得著心靈的安息;我的軛是容易負的,我的擔子是輕省的。(馬太福音11:28-30)
「成長的喜悅」是國小常見的作文題目。此作文題目的立意甚佳,目的在於提醒幼童們必須以積極正向的態度去看待歲月帶給他們的轉變(不論是欣然接受的抑或無可奈何的)。從作文內容可以一窺他們的喜從何來。例如,「長大……就可以無拘無束做許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我在成長中學會了樂觀、堅強、奮鬥不息」;「我在成長中學會了獨立,學會了用自己的思想分析事物」;「隨著歲月的推移,我不僅增高,又長了知識,見聞變廣,視野也開闊了」。
由上述的文句可知,對於小學生而言,「成長的喜悅」無非是感受到自身生理與心理變化,鮮少提及與他人的關係。然而,在成人眼中,年紀增長所帶來的不是喜悅,而是責任。因為對成年人來說,歲月的流逝不僅意味著身分的轉變,同時也是負擔的加重,可以說毫無喜悅可言。為數不少的人就讀大學∕研究所學期間或是畢業之後就必須承擔自己(甚至是長輩)的生活開銷。成家之後則要在既有的支出以外,再增加房租、子女撫養費、房貸……等不一而足的經濟負擔。儘管承受著巨大的經濟壓力,但大部分的人對這件事寧可存而不論。因為,工作期間無暇思考,下班之後只想放空休息,畢竟日子還是要過,無需庸人自擾。不過,總會偶爾在夜闌人靜、獨處之時,思緒突然湧上心頭,心中嘀咕著:「何時才能卸下這些令人難以承受的重擔?」或者,「有誰可以分擔我的重擔,讓我得以稍作休息?」
奇妙的是,耶穌竟然能夠聽得到我們徹夜輾轉難眠時的喃喃自語,並親口對我們說:「你們所有勞苦擔重擔的人哪,到我這裡來吧!我必使你們得安息。我心裡柔和謙卑,你們應當負我的軛,向我學習,你們就必得著心靈的安息;我的軛是容易負的,我的擔子是輕省的。」毫無疑問地,貴為上帝之子的耶穌所要負的軛必然是容易的,擔子理當是輕省的啊!上帝之子的尊貴地位本是我等凡人難以望其項背的。這樣的耶穌真的能夠體會我們正遭遇的人間疾苦且讓我們得安息嗎?答案是肯定的。耶穌絕非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二代」;他親身經歷死亡之前的恐懼以及被釘在十架上的凌遲之痛。
十字架是堅硬冰冷的,死亡是殘酷無情的,但耶穌卻以「柔和謙卑」的態度來面對。因此,即便他非常期待父上帝改變心意,「把這杯拿走」,免除令他難以承受的死亡重擔,然而最終他還是選擇順服,「成就上帝的旨意」(路加福音 22:42)。因為耶穌十分清楚自己所背負之重擔的意義為何(為所愛的世人贖罪),所以用柔和謙卑的心改變重擔的本質,將「死亡的痛苦」轉變成「愛的責任」!這正是耶穌之所以要我們向他學習,並藉此得安息的原因。耶穌招喚我們到他那裏去,不是要免除我們的重擔,也不是要傳授逃避責任的技巧。而是要以他自己為榜樣,教導我們如何以柔和謙卑的心去品味重擔的意義並改變它的本質,將冷酷的現實生活強加在我們身上的枷鎖轉化成對家人的愛、對自己的磨練以及對未來的建構。如此一來,原本對上帝的質問或訴苦,「為何是我?」,也變成了對我們所愛之人的堅定承諾,「捨我其誰?」